- · 《影像研究与医学应用》[05/29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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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时光影像(外一篇)(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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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上个月的一天晚上,我借宿在村里人家,半夜万籁俱寂中听到一声犬吠,恍然到了外星球。 每逢我回到我们那个生产队,我还染上了一种怪癖,总喜欢去
上个月的一天晚上,我借宿在村里人家,半夜万籁俱寂中听到一声犬吠,恍然到了外星球。
每逢我回到我们那个生产队,我还染上了一种怪癖,总喜欢去山头转悠,去看看那些土坟。
我的这个怪癖,是和生产队里的周老二学来的。周老二十年前从生产队搬来城里,起初很兴奋,天天吃油条喝豆浆,但越活越寂寞,常一个人回到村里,穿过杂草丛生的山梁,坐在坟前,和他那些逝去的老先人说话。
周老二的儿子是一个老板,肚子越长越滚圆,他大把大把地花钱,不想有“人到了天堂可钱还在人间”的痛苦,这些我都比不过他,他一顿饭常常就是几千块钱。我混了一个科长级别,一个月工资杂七杂八加起来,也就四千多块钱,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打发过去了,还要送礼什么的。我就想,一个人要在这世上活下去,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儿。一度时间,我总想发大财。城里老付语重心长对我说,你整天这样瞎琢磨,只能减你的寿命。我也不想过早地把身份证上的照片当作遗照。我就一个贱命,我是我们那个生产队里,顽固的一个拖拉机手,突突突地行使在崎岖老路上,冒着浓烟,从瓦特时代缓缓开来。我的好多文友,都写畅销书了,都给大导演写剧本了,我还是写着自己的一些小心事。我的好多同事,都处长厅长级别了,我还是写着“加强、强化、重视、必须”这样的枯木文字,还是写着春花秋月下的徘徊感伤。而今我手机一般只开一半天,上午写作,下午闲逛,人与人之间,不要相互干扰。
想起有一年,我们那个生产队里来了一群人,戴着安全帽,是钻井队的,听说我们生产队的地下有石油。正好,是在我家自留地里。我妈说,命恐怕要改变了,她打着铺盖卷儿抱到自留地里睡觉,反复要求,要赔偿,是她把土地保护好的。但村里干部说,石油是国家的,想发财,没门儿。结果,轰隆隆钻了几天,石油,真没有,倒是我们生产队里一个水灵灵的少妇,跟钻井队里一个工人私奔了。那少妇的一张黑白照片,还被一个单身男人压在枕头下睡觉。
还是说生产队里坟的事情。有天我叫上周老二,回到生产队。我再次和他去山头溜达,陪周老二一座一座土坟往前走,回忆着那些人。
一座土坟已老得不成样子,微微隆起的小土丘,有几块风化了的石头,像一个乡村戴着破毡帽的老头儿,佝偻着身子,捂着胸口在咳嗽,咳出了血,把脚下的草也染红了。这是我大爷爷,我对老二说。他死的那一年,我刚四岁。大爷爷是怎么死的哎?他六十七岁那年,担着生产队的一捆稻草,走着走着,就倒在了地上,再没爬起来。大爷爷的棺材,是临时找吴老四家借来的,大奶奶说:“四哥啊,你还要活些年数,就先给我家老头子吧。”
这一座坟,就是吴老四的。吴老四那年死于肺癌,他的烟瘾好大。一个大烟杆吧嗒吧嗒着,腾起的烟雾好比在燃稻草,吴老四哗地一口痰吐出去,吓跑了一只鸡。吴老四死前几天,从床上爬起来,把那个烟杆用水洗净,再用帕子擦干,吧嗒了几下,艰难地吞咽着口水。他的遗物,就是一个烟杆儿,挂在土墙上。说是有个晚上,他家闹起了鬼,烟杆里吧嗒着火光了。吴老四的老伴儿却一点不怕,她说,那是吴老四还魂回来了,他早过了奈何桥,还没忘了前世的亲人。
那松柏树下垒起的高高土坟,是刘老大的。那年夏天,雷雨滂沱,刘老大牵着一头牛去树下躲雨,一声霹雳,腾起一股白烟,刘老大通了电,倒头就死了。这人的命,没一头牛那么大,牛安然无恙。刘老大死的那年,我在村小读三年级。放学回家,我看见刘老大的土坟,还不到两个月,就长出青草了,一只羊在那里,咩咩咩啃吃坟上的草。刘老大的子孙兴旺,有一个还在外地做了官员,过年常回来,把刘老大的土坟垒了又垒。
一块叫作老鹰石边的土坟,是姜大贵的。姜大贵脖子上长了一个瘤子,压迫得他好苦。后来,他说话也没力气了,就摇着头打手势,吞着口水,表示不想说话了。姜大贵最后的力气,用在了上吊上。他找来一根放牛的绳子,在一棵桐树上上吊了,还没落气,就被去地里拉屎的张大宝发现了,把他救了下来,大骂他:“姜大贵,你这个找死的,活着不好吗,可以喝酒,吃腊肉。”三个月后,姜大贵还是用同样的办法,死去了。我的三奶奶说过一句话,她说人啦,寻思着怎样去死,最后就是怎样死去的,那是命。
在三奶奶的坟前,我想着她那一年的死去。三奶奶躺在三爷爷的坟前哭诉,老头子啊,快来接我过去哦。半年后,三奶奶生了一场大病,去见三爷爷了。
文章来源:《影像研究与医学应用》 网址: http://www.yxyjyyxyy.cn/qikandaodu/2020/0928/521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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